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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贝尔斯:登月的关键时刻

1969年7月20日,那天是美国休斯敦一个典型的夏日,天气闷热潮湿还有零星的雷暴。在负责指导阿波罗11号首次登月的美国宇航局地面指挥中心,屋里的紧张气氛与外面的天气很相称。飞行控制指挥官史蒂夫·贝尔斯回忆道:“那天早上,我看到来接班的登月小组其他成员,没有人,我的意思是没有人脸上有笑容,所有人都表现得异常严肃,气氛很紧张。”

在地面指挥中心的贝尔斯和他的同事们知道,尼尔和巴兹将在几个小时后面临一场由无数不确定性和未知性组成的风暴。登月舱鹰号将脱离指挥舱哥伦比亚号,开始这历史性的登月尝试。

美国宇航局地面控制中心 1969年

在飞行了100小时12分钟后,阿波罗11号接到了着陆指令。尼尔和巴兹启动了鹰号的推进器。经过短暂的目视检查后,他们开始着陆。

对于26岁的贝尔斯来说,5年前从爱荷华州立大学航空工程专业毕业的时候,他不曾想不到未来会有这样的一天在等他。贝尔斯毕业后被美国宇航局聘用,他被分配到了飞行动力学部门,这是一个负责监测航天器位置和制导导航系统的关键部门。与今天的智能手机、平板电脑和笔记本电脑相比,当时使用的导航计算机还非常原始和初级。但对贝尔斯来说:“它们是当时能将宇宙飞船安全送上月球的唯一工具。”

贝尔斯的首个任务是在他23岁的时候作为飞行控制指挥员,参与双子星10号任务。那时,太空计划处于起步发展阶段,美国宇航局需要迅速增加飞行控制指挥人员,这让贝尔斯和无数其他年轻工程师有机会成为了这一全新组织的一员。他回忆道:“一切都是崭新的——人、火箭和技术。我们必须一切从零开始,逐一地为每个系统开发程序。”

仅仅只是阿波罗火箭本身就包含了超过550万个部件,还有由宇航员和地面指挥中心共同管理和监控的复杂系统。这一切都必须完美无瑕。

为了确保飞船机组人员的安全和保证任务成功,需要编写大量的任务条例并对此进行严谨地模拟测试。这些测试确保机组人员和飞行控制指挥人员能够应对几乎所有突发情况,这些任务条例包罗万象:从标准操作流程、紧急警报、系统故障到其他可能性突发事件等等。

其中有一项新规定,就是飞行控制指挥官(简称GUIDO)有责任和权力终止任务。贝尔斯说:“我很震惊。这项规定让我们压力很大。规定要求,如果航天器控制系统报出导航错误,指挥官可以根据具体情况下达终止着陆的指令。”

阿波罗11号的模拟测试仅在发射前三个月才开始。贝尔斯回忆说:“我们进行了密集和彻底地模拟测试。我们处理了数百个降落和登陆问题,但我们似乎感觉下100个问题又可能随时冒出来。”随着阿波罗11号7月16日的发射日期渐渐临近,贝尔斯和地面指挥中心的其他同事们都祈祷,“希望我们处理的各种警报包括终止着陆的规定,永远都只停留在纸上。”

这条新规定成了贝尔斯职业生涯中的决定性时刻。

漫长的12分钟

史蒂夫·贝尔斯

1969年7月20日,美国东部时间晚上10点44分,地面指挥中心飞行控制指挥长吉恩·克兰茨命令尼尔和巴兹启动登月舱鹰号的引擎。当时,鹰号离地面15200米,距离计划的着陆点480公里。登月舱正向月球做着陆前的最后“冲刺”,接下来的12分钟将决定这次任务的成败。

但几乎马上,贝尔斯就在他的控制台上看到了令人不安的数据。一个下降导航故障误让计算机认为飞船正在以每秒6.1米的速度下降,这比实际时速快22.5公里。启动终止着陆指令的限制是每秒10.7米,如果故障无法修复,贝尔斯将别无选择地发出终止指令。贝尔斯说:“从那一刻起,我真的吓得要死。我感觉手足无措。”

贝尔斯全神贯注地监测着数据。在着陆前大约6分钟的时候,登月舱里,伴随着紧急的警报声,尼尔和巴兹看到计算机显示屏上黄色警示灯开始闪烁并显示着“1202”的代码。

“12-0-2,12-0-2。”巴兹大声说。尼尔补充道:“请通报1202的警报含义。”

此时,紧张的气氛也笼罩着地面指挥中心,一排排工程师神情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控制台。尽管阿波罗11号已经进行了无比详细的训练、模拟测试和程序监控,但地面指挥中心的飞行控制指挥长吉恩和屋里的其他工程师并不熟悉代码1202程序警报。

只有一个人知道——史蒂夫·巴尔斯

贝尔斯说道:“代码1202程序警报引起了机组成员的强烈关注,从他们的声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 贝尔斯和负责软件支持的同事杰克·加曼记得,就在2周前,发射前的最后一次演习中,他们曾遇到过这种类似的报警。这表示导航计算机当前已超载,这导致它正在对任务进行优先排序。“如果这种警报不经常出现,继续着陆是没有问题的,除非它频繁出现。”贝尔斯补充道。加曼也这样认为。

一刹那的抉择——历史性的关键时刻落在了贝尔斯的身上。

尽管计算机正发出危急的警报信号,但贝尔斯观察到数据仍然正常。他果断地对飞行控制指挥长吉恩和太空舱通讯员查理·杜克大声地说了一声“Go”,这两个人同时听到了贝尔斯的声音。贝尔斯补充说,“通常情况下,太空舱通讯员会等待飞行控制指挥长的确认,再向机组人员传达指令。但查理知道指挥中心用“Go”来确认是多么紧急和重要。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通知了机组人员。”

2分钟后,代码1202警报又出现在了登月舱的显示屏上,贝尔斯不得不再次做出抉择。他迅速地和加曼又商量了一下,然后又发出“Go”的指令,让登月舱继续着陆。但程序警报持续不断。贝尔斯说道,“40秒后,机组人员的显示屏上又闪过代码1201警报,我当时凭着本能作出回答,‘这是同一类型警报,我们继续。’几秒钟后,代码1202警报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

登月

最后一个1202警报停止在月球上方不到300米的高度。因为,尽管此时每隔几秒钟就有警报信号,但这两位年仅26岁和24岁的飞行控制指挥员建议指挥长吉恩和这两名经验丰富的宇航员忽略超载的计算机,相信自己的评估。这让尼尔和巴兹不再受计算机的干扰,集中精力找到了安全的着陆点。

两分钟后,距离贝尔斯的控制台38万多公里的地方,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尼尔的声音从另一个星球传来:“休斯顿,这里是静海基地。鹰号着陆成功。”贝尔斯如释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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